社会上有些人把华为描述为血汗工厂，没日没夜地加班，不让休假。很多人对华为的奋斗者协议也嗤之以鼻。实际上，华为公司并不像大家所想象的那样天天加班没有假期，而是休假种类繁多，五花八门。华为规定的休假种类有三十多种，包括：事假、病假、婚假、丧假、计划生育假、司机年审假、工伤假、无薪假、陪产假、轮休假（薪酬提供的实际轮休假）、婚检假、产检假、产假、流产假、哺乳假、带薪年休假、特殊长事假、合同年休假、周末调休假、月末周六调休假、补休调休假、年休假、海外年休假、周六离岗申请、排休假、培训事假、管理者调休假、体检假等。虽然公司规定了这么多的福利，但是华为的员工却不敢轻易休假，这是为什么？归根到底就是华为实行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的分配制度，反对不劳而获的制度。
华为的奋斗者协议很出名，很多人都听说过。奋斗者协议是怎么来的呢？有本书记载了一个故事。
2010年前后任正非在华为南京研究所讲话。在提问时间，有员工问任正非，劳动法规定了有年休假，其他公司也都有，为什么华为没有。任正非按通常的方式回答说，我们犯错误进了通信行业，进入半导体行业，进入了原材料是沙子的行业，竞争太激烈，所以通信行业需要更多的努力，才能赶上西方国家，还说我们唯一的途径是奋斗。该员工听了很不爽，觉得太绕了，就继续质问任正非“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此话一出，下面鸦雀无声，没想到有人敢这么问，一度场面很尴尬。任正非从南京回来后不久[1]，就推出《奋斗者协议》。[2]
很多人说华为逼迫员工签订奋斗者协议，强迫员工放弃休假的权利，这种说法并不符实。所谓“奋斗者协议”并不是“协议”其实是“申请书”，就是说如果一个员工要想获得虚拟股或者TUP，就必须提交奋斗者申请书，申请成为奋斗者。只有批准成为奋斗者之后，才有资格享受虚拟股或TUP收益。
| 成为奋斗者申请书 以客户为中心,以奋斗者为本,长期坚持艰苦奋斗是华为的胜利之本。二十多年来,公司从小到大,靠的是奋斗:从弱到强,靠的也是奋斗:未来持续的领先,更要靠奋斗公司的成长发展,要靠集体的奋斗:个人的成长必然和公司一样,也要靠个人的奋斗。我愿意通过不懈地奋斗,实现人生价值,让青春无悔！我愿意成为与公司共同奋斗的目标责任制员工,与公司共同奋斗成长,一起分享公司发展的成果,共同承担公司经营风险。我也理解成为奋斗者的回报是以责任和贡献来衡量的而不是以工作时间长短来决定。 基于以上认识和理解,我自愿申请成为“与公司共同奋斗的目标责任制员工,自愿放弃带薪年休假及非指令性加班费”。我十分珍惜在华为公司的奋斗机会,也相信只有通过不断奋斗,才能为公司发展做出贡献、才能为家人创造美好生活、才能对社会有所贡献。 特此自愿申请“成为奋斗者”,恳请公司批准! 申请人:××× 申请日期： |
我们收集了不少一份奋斗者申请书，下面一份是比较典型的。
那么，奋斗者与普通劳动者的待遇有什么区别呢？
各位读者可能已经注意到“非指令性加班费”这个词了，对于非华为的人来说，这个词一定陌生。在华为，加班分两种，指令性加班和非指令性加班，指令性加班就是领导安排的必须的加班，而非指令性加班主要是指员工自愿的主动加班行为。即使是奋斗者，如果是公司领导发布的指令性加班，加班后，员工可以申报加班情况，申报之后，华为公司还是会按照法律规定给予相应的加班待遇，一般是采取周末调休的方式予以补偿，如果周末不能调休的，支付加班费，有很多员工是忙到没空休假，即使有调休额度，实际上也用不上，这时公司就会支付加班费补贴。但是，如果进行了指令性加班，又不去申报加班情况，那就得不到相应的加班待遇。
其次，除了放弃指令性加班费之外就是放弃带薪年休假。网上有传闻说，所谓放弃休假包括放弃婚假和陪产假等，实际上奋斗者申请放弃的休假是指带薪年休假和主动加班的调休，并不是泛指放弃一切假期。原来是打算放弃全部假期，后来发现关于婚假和陪产假争议太大，大家觉得领导都休过了，就不让员工休了，于是把陪产假和婚假给去掉了。任正非在2019年接受日本媒体采访时说道：
“我们认为只要努力工作都是奋斗者。假设我是一个音乐家，每天上班八小时，周末去度假，下周再上四十个小时班，你认为会成为音乐家吗？画家也一样，每天上班画一画，下班就不画了，你认为会成为画家吗？制造优秀产品的人的奋斗时间可能比别人多，我们就起了一个外号叫‘奋斗者’。成为奋斗者或劳动者是员工的自愿选择。劳动者享受准时下班玩、周末休息、加班给钱，经济回报上并不吃亏。奋斗者不要这些，就吃亏了吗？没有，成为奋斗者就给他分配内部股票。短期报酬是每年的贡献发成奖金，公司后面继续产生的利益跟他无关了。长期激励是用内部股票的方式，让你继续享受过去的劳动贡献。奋斗者退休以后可以保留公司内部股票，享受过去劳动的贡献。奋斗者配的股票数量不仅跟职级有关，跟奋斗贡献与年限也有关系。
任正非认为，普通劳动者应该按法律相关的报酬条款，保护他们的利益，并根据公司经营情况，给他们稍微好一点的报酬。这是对普通劳动者的关怀。对于普通劳动者，华为强调对劳动者要严格按法律来保护。比如说要有带薪年休假、超长的产假……，什么都行，但是工资水平只能和业界相比，而不是华为的内部标准；劳动者只拿固定的年终奖励，不能享受分红。
奋斗者不拿加班工资，主要是从股票和年终奖中分享剩余价值。奋斗者要自愿放弃一些权利，比如加班费……，但他们可以享有饱和配股，以及分享年度收益。他们的收入是波动的，收入与公司的效益挂钩，公司效益好，奋斗者的收入就应该很高，效益不好，他们比普通劳动者还差。
任正非认为，奋斗者是先付出后得到，劳动者是先得到再忠诚。很多员工都会说“给多少钱，干多少活”，这就是典型的劳动者心态。而奋斗者则是基于对事业的追求而作出贡献，公司基于贡献给予奋斗者相应的回报。
如果你想成为华为股东或者分享华为的股东收益，就必须成为奋斗者，而成为奋斗者就必须主动放弃年休假和主动加班。是否愿意成为奋斗者，是员工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人能够强迫。你也可以安心享受华为给的一份不错的工资，有加班就领取加班费。但不能经常休假，又不加班，还要求享受股东待遇。
[1] 2010年8月华为开始要求员工入股时，提交奋斗者申请书。
[2] 张运辉，赵国璧. 华为你将被谁抛弃 肌体三要素模型分析华为兴衰[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3：71-72.
本文摘自中信出版社出版，卓雄华、俞桂莲著《股动人心：华为奋斗者股权激励》